桑鸠婆道:「原来还是席姑娘打开的,老婆子还当是我撞开的呢?」一她心
中暗道:「玄阴教的机关,这席姑娘如何会知道的?」他此时无暇多问,就一指
四个蒙面人说道:「那就快去撕下他们蒙面黑布来瞧瞧。」
于立雪道:「晚辈去。」她迅快走到四人身边,举手之间,依次拉下他们蒙
面黑布,口中惊咦道:「果然是徐掌门人、封掌门人、这是商掌门人,这是晏掌
门人。
桑鸠婆道:「他们这一拨中,还少了一个镇九宏。」
阮天华道:「只怕剑门山的人早已和玄阴教沉积一气了。」
桑鸠婆道:「你怎么知道的?」
阮天华道:「方才夏鸿晖现身之时,就有镇少候和他在一起。」
桑鸠婆道:「对了,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?」阮天华就从自己发现席小蓉
负伤,一直说到救出铁若华,碰上于老夫人,恰好于立雪赶来。再由席小蓉领着
自己来到这里,夏鸿晖指使四个蒙面人发动攻势,自己发现他们剑术内功,均非
寻常之辈,设法把他们制住,详细说了一遍。
桑鸠婆点头道:「他们大概也服了玄阴教的「练功散」了。」
「练功散?」阮天华道:「这四位掌门人只怕连神志也被他们迷失了。」
桑鸠婆呷呷尖笑道:「你以为玄阴教的「练功散」是练功时服用的吗?他们
这「练功散」服下之后,只要遇上人就动手,直到筋疲力竭,永无休止,五山山
主就是服了他们的「练功散」,五个人打成一堆……」
阮天华道:「桑婆婆遇上五山山主了?」
桑鸣婆道:「都是夏鸿晖这小子害人。五位山主己被老婆子制住了,现在由
龚老丈守在那里看护。老婆子就是压着夏鸿晖找夏非幻要解药来的。」
阮天华回头朝席小蓉问道:「练功散的解药只有夏非幻才有吗?」
席小蓉点点头道:「是的。」
阮天华问道:「那么咱们还是先找到家父他们,再找夏非幻要解药去。」
桑鸠婆道:「阮掌门人他们在那里呢?」
席小蓉道:「这里是六处通道的交会之处,六条通道,有三条是岔道,走进
去了,东拐西弯,越走越岔。没有人领路,走上三天三晚,也找不到出路,阮掌
门人他们,是在……」话声未落,实听一个老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,喝道:「席
小蓉,你叛师背教,吃用扒外,胆子当真不小。」这说话的正是夏非幻,听来说
话的声音好像就在对面,但却看不到她的人影。
席小蓉冷冷的道:「那是我的事,你管不着。」
阮天华听得暗暗奇怪,忖道:「听小蓉的口气,不是和师父说话,难道她的
师父不是夏非幻?」
夏非幻阴笑一声道:「席小蓉,你以为本座不敢处置你吗?」
席小蓉冷峻的道:「那你就来试试看?」
「哼。」夏非幻只哼一声。这时四周石壁间忽然出现了数十名黑衣蒙面人,
他们虽然没有冲上来,但已经远远的把中间的人包围了起来。
席小蓉傍着阮天华低声说道:「他们这是有意拦住六道门户。」
阮天华微晒道:「就凭这些人也想拦得住咱们。」
桑鸠婆尖声喝道:「夏非幻,原来你去阴教只有这点阵仗,老婆子不想多伤
无辜,你给我出来。」就在此时,对面石壁间缓缓裂开一道门户,两道明亮的灯
光立时从石门外的了进来。接着从门外走进一对手持宫灯的黑衣少女,然后起道
站打扮,手持一柄黑玉拂上的玄阴教主夏非幻。
她身后紧跟着总护法夏鸿晖,另外还有六个人。那是九立双剑的南官寿,剑
门镇九宏、镇少候、铁手帮、铁三姑、最后两人,赫然是少林派金鸡门掌门人祝
逢春、于午门掌门人应立言。阮天华看得不由一怔,暗道:「杜逢春、应立言两
人怎么又被他们擒来了?」
夏非幻目光森冷,阴沉的道:「桑鸠婆,各大门派进入青螺山庄的人,已只
剩下你们区区四五个人了,你就是强煞也不足以和本教主抗衡,你何苦执迷不悟,
和本教作对?」
桑鸠婆尖笑道:「夏非幻,你以为赢定了吗?你摆出这点阵仗来,却未必放
在老婆子的眼里。」说道这里,突然间双目绿光暴长,朝夏鸿晖直射过去,喝道
:「夏鸿晖,你还记得老婆子要你领路,来找夏非幻有什么事吗。」
夏鸿晖被她目光一瞪,心头不自觉的有些惊慌失措,忙道:「在下记得……」
桑鸠婆沉声道:「好,你说。」夏鸿晖道:「那是找教主要练功散解药来的。」
「不错。」桑鸠婆手拄鸠头杖沉笑道:「夏非幻,你听到了,老婆子是跟你
要练功散解药来的,你把解药交出来吧。」
夏非幻道:「本教主为什么要给你解药?」
桑鸠婆呷呷尖笑道:「咱们既然见了面,你给也得给,不给也得给。」
夏非幻道:「你凭什么?」
桑鸠婆道:「就凭老婆子是桑鸠婆。」
「好。」夏非幻应了声。「好」,说道:「本教主看在你桑鸠婆的份上,可
以答应你,但却有两个附带条件。」
桑鸠婆道:「好,你说出来听听看?」
夏非幻道:「第一、桑鸠婆从此不得再和本教作对,第二,把背叛本教的席
小蓉交出来,本教主就可以给你解药。」
这话桑鸠婆自然无法答应,闻言呷呷尖笑道:「夏教主这是故示大方,这两
点,只有一点老婆子能够自己作主,但也要看你的态度而定,至于第二点,席姑
娘和老婆子非亲非故,老婆子也无权过问别人的事。」
夏非幻道:「你自己的事,你自己作不了主吗?」
桑鸠婆道:「没错,要老婆子从此不再和玄阴教作对,当然可以,但这就要
看你夏教主的态度了,譬如老婆子向你要解药,是为了解救五山山主和这四位掌
门人,他们都中了你们的练功散之毒。你肯给解药,老婆子自然要喂给他们,他
们清醒了,老婆子可以信守诺言,不和玄阴教为敌,他们呢?自然还要找主阴教
算帐……」
她还没有说完,夏非幻已截着道:「不行,本教主给你解药,你不能给已在
碧螺山庄山腹内的人服用。」
桑鸠婆尖笑道:「不能给已经在山腹中的人服用,老婆子向你要解药还有屁
用?」
夏鸿晖却在此时朝阮天华喝道:「天华,你父已被本教困在一处极为惊险的
岔道之中,若是无人领路,休想走得出来,但本教的人却可随时随地控制他们的
生死,只有你束手投降,才可以救得了你父亲……」
阮天华剑眉陡掀,瞋目喝道:「夏鸿晖,你这老匹夫,居然背师叛祖,出卖
形意门,还有脸对阮某这样说话,我爹一行人被你们引入岔道,此刻我给你们一
刻功夫,如果再不去把他们领出来,阮某就要你们识得历害。
镇九宏喝道:「好个张狂的小子,你有多少能耐,敢在这里大声吼叫。」
阮天华右手抬处,赛干将呛然出匣,朗声喝道:「镇九宏,你这老匹夫,原
来早已就是玄阴教的走狗了,想不到堂堂剑门山的庄主,竟是出卖朋友,为虎作
怅的东西。阮某方才说过,今晚如果玄阴教再不把爹一行人放出来,阮某就要你
们识得历害,你镇九宏乃是翻覆小人,江湖武林的败类,阮某杀了你也不为过。
镇九宏,你给我过来,阮某就拿你开刀,看看还有谁敢在阮某面前从咀里进出一
个不字来的?」他俊脸上笼罩起一片杀机,双目之中更迸射出如电寒光,这番话
更说出咄咄逼人,词锋犀利如剑。
桑鸠婆心中暗道:「阮小兄弟好重的杀气。」
镇九宏身为剑门山二庄主,一向自视甚高,此刻当着这许多人,被阮天华写
得狗血喷头,一张脸也被激怒得色如红血,是可忍,孰不可忍?口中狂喝一声:
「小子找死。」正待挚剑走出。
镇少候拦道:「二叔,这小子口发狂言,二叔何等身也一杀鸡焉用牛刀?还
是由小侄去把他收拾了。」说完,举步走出,锵的一声,挚剑出手,朝阮天华一
指,喝道:「姓阮的小子,你来领死吧。」
阮天华目中寒芒直注,喝道:「镇少候,你是剑门山的衣钵传人,居然恬不
知耻,与匪徒为徒,阮某当然也不能放过你……」
镇少候怒叱道:「小爷也放不过你,看剑。」刷的一剑闪电般刺出。
阮天华等他长剑刺近,才手腕一翻,噹的一声把他剑尖压住,目射棱芒,喝
道:「慢点,阮某话还没有说完,阮某方才说过。要把镇九宏开刀,任何人也代
替不了他,你还不配和阮某动手,给我该回去,叫镇九宏上来。」
他一下压住镇少候的长剑,剑上早已布满了「紫正神功」,把对方剑尖吸住。
镇少侯但觉对方剑上力重如山,在他说话之时,压着自己长剑,一动不动,用力
抽回,也休想抽得动分毫。一时之间,把脸都胀得通红,直等阮天华说道:「给
我滚回去。」剑上压力骤失,镇少候正在用力抽剑的人,对方压力骤然消失。
他身不由主的往后连退了三步,心头不禁大怒,历叱一声:「小子,拿命来。」
喝声出口,长剑连挥,急攻而上,把一套「万流归宗剑法」的精妙杀着,全在出
手这几剑中使了出来。一时但见剑光如水,源源不绝的涌出,一丈方圆几乎全是
他飞洒出来的一片晶莹透明光幕,几乎已把阮天华裹在层
层剑光之中,只听剑影中传出阮天华的声音说道:「镇少侯,我叫你滚,你
不滚,那就不能怪阮某话不说在前头了,你以剑门传人,和玄阴教沆一气,阮某
也不取你性命,只要你留下一一条右臂,略示薄惩……」他这几句话,是以内功
传出,偌大一座石室大厅,就被他的话声震得回音嗡嗡不绝。
就在此时,陡听锵锵两声清响,一道青虹连闪了两闪,一片剑光陡然故去。
镇少候脸色煞白,口中闷哼一声,一个人往后连退了数步,右肩突然冒出一股鲜
血,原来他一条右臂果然在方才两声锵锵剑鸣声中,已被阮天华的剑锋齐肩削断。
这下出手之快,所有在场的人,几乎没有一个人看清楚的,阮天华依然站在原处,
好像连动都没有动过。
夏非幻脸上神色阴晴不定,心中暗自忖道:「这小子使的会是什么剑法?」
镇少侯早已退了下去,一路流下了殷红的血迹,使得全场空气突然好似凝结住了
一般,静得鸦鹊无声。
镇九宏也给阮天华这一剑震慑住了,不知是愤怒还是胆怯,半晌作声不得。
阮天华却在此时,剑眉轩起,俊目突然一抬,冷喝道:「镇九宏,该你下场了吧?」。
镇九宏突然间面现忿怒,洪笑一声道:「镇某正要领教。」锵的一声挚剑在
手,大步走出,喝道:「姓阮的小子,今晚不是你死,便是我活,镇某要和你放
手一搏。」
阮天华面露杀机,长剑一指,喝道:「镇九宏,你卖身投靠,做了玄阴教的
走狗,那也不足为奇,因为你本来就是无耻小人。但你却一再在各大门派之间,
极具挑拨之能事,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武林败类,镇少侯年纪还轻,我只断他一臂,
以示薄惩。你镇九宏,阮某今晚要代你剑门山列祖列宗,除去你这个镇家的不肖
子孙,你只管放手攻来,阮某说过今晚要拿你开刀,绝不会让你在我剑下走出三
招,逃得出去,就算你命长。」
镇九宏当真气破了胆,口中大吼一声,阔剑发如匹练,一道剑光劈出寻丈来
长,席卷而至。光是这一剑,他蓄势已久,也使上了十成力道,当真有黄河天来,
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。阮天华凛立不动,甚至连长剑都没抬起来,好像对镇九
宏这一剑恍如不见,直等剑光射到身前两只光景,才右手一抬,赛于将剑朝前尚
挥而出。
这一剑旁人看去,他只是随手一挥而已,但谁都不知道他在这轻描淡写的一
剑上,早已贯注了十成功力。同样使了十成功力,镇九宏的内力如何能和「紫正
神功」相比拟?锵,双剑交击,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狂鸣,镇九宏一个高大
身形宛如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,上身后仰,登登的连退了四五步之多。
这还是阮天华在第一招上不想削断他长剑,用剑背拍出去的。镇九宏几乎不
敢相信对方轻轻年纪,竟有如此强劲的内力。阮天华依然站在原处,还是和没动
手一样,只是冷晒道:「剑门山万流归宗剑法,一向自诩天下无敌,原来连在下
一剑都接不下来,好,这是第一招。」
镇九宏简直气炸了心肺,口中又是一声大吼,身发如风,直欺而上,这回他
很不得一剑把阮天华剁了,手中阔剑摇处,幻成一片耀日银光,剑势如轮,朝阮
天华急攻过来。他练剑数十年,几乎已把最拿手的杀着都搬出来了,这一轮剑光,
就像一个巨大的银轮电挚雷奔般辗来。
阮天华当然看得出来。镇九宏这一片如轮剑光,分不清招数,自然是他最历
害的杀着了,口中大喝一声,赞干将迎着他直劈过去。喝声出口,剑光陡然暴长,
化作一道青濛濛的长虹,森寒剑气嘶然有声,好像要把天空都剖开来了。
阮天华这一剑原是毫无招式,因为对方剑光像一团车轮,自己就凝聚真气,
举剑朝车轮劈下,他原也只是如此构想而已。那知剑势劈山,突然随自己心念,
剑光和真气合而为一,豁然贯通,沛然奔放,宛如水到渠成,纯出自然,不可自
已,心中也在此时若有所悟。对,这一剑,正合了本门两句口诀:「以形使意、
以意使形」。
这真是比电光万火还快的事,大家都可以清晰看到镇九宏阔剑连摇,连人带
剑,化作一团丈许大的银色光轮,朝阮天华辗去。这一下如被他剑光辗过,一个
人岂不被他绞成了粉?阮天华毫无招式,举剑朝镇九宏一团如轮剑光上劈去,剑
势出手,飞起的一道青虹足有寻丈来长。当中劈落。
这一下,就像一把切西瓜的长刀,朝西瓜上切下去一般。但听半空中响起一
声细长的「嗤」一声,一道青虹朝银轮中间落下,就像白瓜被切成两半一样。这
是闪电般一闪即灭的事,但大家肉眼都可以看到一团银轮确确实实被青虹齐中劈
开了。
「嗤」声消失,青虹和银轮也同时消失。阮天华手持长剑,还怔立当场,镇
九宏连人带剑已被劈作两片,倒卧在血泊之中。阮天华说过,绝不让他走出三招,
如今人名鼎鼎的剑门门山二庄主镇九宏,果然在他第二剑上伏诛。
这一下直看得夏非幻等人莫不凛然失色,就是桑鸠婆、于立雪、席小蓉、铁
若华等人也大出意外。想不到阮天华在剑术上竟然有如此深厚的造诣,可见他武
功一日千里,精进的速度,令人无法估计。阮天华连自己也想不到,在无意之中,
居然一下参透了本门一直无法参透的两句口诀,练成剑法上最上乘的以意使剑功
夫。
当然,任何一种武功,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,阮天华若是没有练成「紫正
神功」,仅凭形意门的内成心法。只怕练到头白,也未必能领悟「以形使意、不
意使形」这两句口诀。就算你有了领悟,也未必能够从剑上使得出来。
就在阮天华惊喜之际,玄阴教主身边两个黑衣少女手持宫灯,忽然上上下下
连举了三举。桑鸠婆经验老到,眼看两个黑衣少女无故举灯,定是某种暗号无疑,
急忙低声喝道:「大家小心,他们只怕要发动攻势了。」话声未落,围在四周的
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刀剑齐举,一齐杀奔上来。
这些人都以黑布蒙面,只露出两个眼孔。无法看得清他们是谁,而且这些人
很可能达被玄阴教迷失了神志,冲杀上来,个个如猛虎出押,剽悍无比,剑风劲
急,刀风生啸。锐不可当。桑鸠婆从开始发现这些人在四周石壁上现身之际,就
料到他们一定会冲杀上来,否则玄阴教何用摆出这付阵仗来?
以这些人的武功,自己几人当然叮以应付裕如,但难却难在自己等人站在石
窟中间,才仅四面受敌。而且还有中了玄阴教「练功散」,被制住穴道的四位掌
门人,对方一旦冲杀上来,他们身不能动,自然会受到伤害。因此暗中嘱咐了铁
若华、于立雪、席小蓉等人,对方一旦发动攻势,自己几人必须立即布成方阵,
各自独挡一面,来复、青儿则在方阵中策应。
差幸事先有了安排,这回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冲杀上来,四人立刻后退一步,
分四面站定,列成了方阵。阮夭华剑眉陡轩,凛然喝道:「你们找死。」赛干将
一道青虹,陡然横扫而出。
桑鸠婆也挥起鸠头杖,呼的一声,朝欺来的人影扫出,一面急急喝道:「阮
小兄弟不可伤人。」但已经迟了,最先冲到阮天华面前的三个黑衣人,兵刃堪堪
递出,就响起三声嗒嗒轻鸣,青虹扫过,血雨飞溅,三人已被剑光拦腰截过,倒
了下去。
这些人神志全已受迷,那管前面三人还未交手,就倒了下去,后面的人又相
继扑到,刀光剑影急劈过来。四方阵虽然每一面只有一个人,但桑鸠婆、阮天华、
席小蓉、铁若华、于立雪五人,各有一身武功,而且对方拥上来的因人数较多,
每个人又争先恐后的发招,反而妨碍了手脚,拥挤得施展不开招式。
桑鸠婆一支鸠头杖挥舞起来,宛如十七八条黑龙,把冲到面前的四五个人逼
住了,后面的人就无法冲得上来。几招一过,桑鸠婆业已从他们武功路数上看出
冲向自己的,竟是江湖上飘忽如风的黑衣十八骑,不觉呷呷笑道:「老婆子还当
是什么人?原来竟是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东西,也敢冲着老婆子来了。」喝声出
口,手下可不再客气,鸠头杖横扫纵击,源源出手。
阮天华一时气愤,长剑出手,就腰斩了三个黑衣人,经桑鸠婆一喝,心头为
之一凛,就不好再痛下杀手,但不杀他们,可以削毁他们兵刃,点制他们穴道。
阮天华就采取了这一战略,手中赛干将展开「紫云剑法」,身形飞旋,一道青虹
缭绕全身。
剑光指东划西,所经之处,立即响起一片嗒嗒之声,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不过
转眼功夫,手中兵刃,几乎已全被削断。阮天华精神为之一振,左手同时随着飞
旋的身法,出指如风,一个接一个的被制住了穴道。
席小蓉剑势奇诡,身法也轻灵无比,她听了桑鸠婆的话,左手挥处,幻起一
片精芒,护住全身。左手忽指忽掌,同样奇诡无比,专取敌人经穴,只是几个照
面,冲上来的十几个人,至少已有半数被她制住。
要知这数十名黑衣蒙面人,说起来应该分为三拔;一拨是本来的黑衣十八骑,。
其中蒯飞鹏、沙天祐二人双目已瞎,不知去向,剩下的十六人都为玄阴教所罗致。
第二拨人是剑门山随同镇九宏前来岳阳的二十四名弟子,其中有红穗剑士和
青穗、白穗剑士,红穗剑士的剑法,都和镇少候不相上下。
第三拨人是各大门派参加君山大会随同掌门人前来的门人弟子,其中华山、
太极、子午门各四人、金鸡、六合、八卦各一,共为十五人。这些门人弟子,武
功均是百中挑—之选。三拨人的总数共有五十五人之多。因此这些扑攻而上的声
势,实在非同小可。
冲向桑鸠婆的就有黑衣十八骑,冲向阮天华的则是十几名剑门弟子,还有几
个则和各大门派混和了冲向席小蓉。冲到铁若华、于立雪面前的人数较少,一共
是十一个人。但这些各大门派参与君山大会来的门人弟子,每个人的武功和铁若
华、于立雪全在伯仲之间。铁若华、于立雪两人配合行动,自然占了不少便宜,
一个在前迎敌,一个在旁偷袭点穴,两人倒也没感受到太大的压力。
这一场搏斗,场面还是十分激烈,除了刀光剑影,很难分得清敌我。那是因
为冲上来的黑衣蒙面人有数十名之多,围着方阵枪攻,站在对面石壁下的玄阴教
主夏非幻等人,所能看到的只是幢幢黑影,不住的扑攻而已。
桑鸠婆一生嫉恶如仇,更要阮天华不可伤人,那是因为这些黑衣蒙面人中,
必然有各大派的人在内,杀伤了他们,总是不好。一但当她发现冲向她的十六个
人竟是凶名久著的黑衣十八骑,心头不仅动了杀机,暗道:「这些人乃是玄阴教
的爪牙,把他们一举除去,也等于拔掉了玄阴教的爪牙。」一念及此,那还和他
们客气?右手鸠头技突然一紧,左手配合杖势,「乙木掌」、「乙木指」轮番出
手。
老实说,像黑衣十八骑这一类的黑道凶人,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,
如果换在平时,神志没被迷失,只要听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老婆子是江湖上人闻名
丧胆的桑鸠婆,就算他们再凶狠,也没这个胆子敢冲上来和她动手。
桑鸠婆这一痛下杀手,她那支八十斤重的桑木鸠头杖挑处,闷哼不绝。有的
人被杖势挑起,飞上窟顶再摔下来,有的人被拦腰扫中,撞向同伴,有的人中掌
跌出,也有的人中指倒地。反正黑衣十八骑十六个人不论她钢杖、掌指,遇上了
非死即伤,不消一回工夫,全已躺了下去。
阮天华施展迷纵身法,出手如电,和他动手的十四名剑门弟子,先前出手一
剑,已放倒了三个,其余十一个人,不但长剑全被削断,也同时被制住了穴道,
结束得比桑鸠婆还快了一着。铁若华和于立雪合作,不久之后也将十一个人全部
制住。
席小蓉一身武功,却人出阮天华意料之外,就在铁若华、于立雪把黑衣人制
住的同时,围攻她的十五个人,也居然悉数成擒,很快结束了战事。这一场凶猛
激烈的搏斗,当时形势虽极险恶,但前后不过顿饭工夫,就已完全停止下来。
但场中搏斗堪堪停止,但听几声怒吼响起,又有四五条人影,相继扑到。那
是儿宫双剑的南宫寿,剑势如虹。直攻桑鸠婆,铁三姑独目狰狞,满面杀气的挥
剑朝铁若华攻来。金鸡门掌门人祝逢春扑向席小蓉,子午门掌门人应立言扑向于
立雪。
扑向阮天华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,剑势如虹,更不打话一见面就刷刷一片急
攻招式。阮天华一眼就看出他手中使的乃是小红的赛莫邪剑。心头方自一楞,再
看他出手剑招,赫然竟是「形意剑法」,心头更是大为惊凛,急忙举剑封解,口
中喝道:「你是什么人?」黑衣人既被迷失了神志,那会答话?右手长剑连挥,
寒芒流动。一派俱是进手招式。
阮天华身形晃动,一下闪了出去,堪堪避开对方剑势。黑衣人一连几剑都被
阮天华避开,似足极为愤怒,身形跟着闪动,剑势也随着一变,划起一片剑光,
追逐攻到,左手随着呼呼两掌,拍出两道强烈的掌风,朝阮云华劈击过来。